据国家电影专资办数据，2021 年春节档全国城市影院票房达 78 亿多元，较 2019 年增长 32%，创下新纪录，也创造全球单一市场单日票房、周末票房等多项世界纪录。春节档七部影片叙事各具特色，引发观影热潮，看电影成为春节假期的文化消费主流。2 月 25 日，由中国影协主办、电影艺术杂志社承办的“2021 年春节档电影现象研讨会”在京举行，与会专家嘉宾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重要论述和关于电影工作的批示要求为指导，点评了春节档电影的代表性作品、标志性现象，概述了今年春节档电影呈现的明显特征和经验启示，纷纷表示中国电影在多方面获得提升。专家们深入分析其成因，认为春节档电影的成绩是国家繁荣、经济发展、抗疫成功的综合缩影，是全国防疫、就地过年特殊时刻出现的暖亮风景，是电影产业化改革所积累成绩的直接表现，是电影业界贯彻落实党和国家文艺方针政策的丰硕成果。尹鸿、胡智锋、丁亚平、周星、侯克明、陈旭光、康伟等专家学者受邀出席研讨会。中国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胡孝汉，中国影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张宏，中国影协分党组副书记、秘书长闫少非，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常务副主任宋智勤出席会议。研讨会由《电影艺术》主编、研究员谭政主持。

一、春节档电影现象的特征与意义

与会专家深入解析了 2021 年春节档电影显现的特征，认为中国电影在许多方面均获得提升。

第一，今年春节档表明中国电影在国民文化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升。观众观影需求空前高涨，春节看电影愈发成为新民俗。中国影协副主席、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尹鸿认为去电影院看电影成了放鞭炮、吃饺子、看春晚之外的新民俗，反映了人们对电影的深度爱好。今年全国平均票价涨幅不小，但票价增长反映供需关系，春节期间的电影放映处于饱和状态，影院几乎很难完全满足观众需求，以至于北京有些影院增加午夜场和早场，这是过去从未有的现象，但这恰恰反映了电影成为刚性需求的现状。谭政指出，6 天 1.6 亿的观影人次，是全球票房排行前 20 强中许多国家和地区单一市场全年的观影人次，意义深远。

第二，春节档作品类型多样、风格迥异，满足不同观影群体的需求。《你好，李焕英》代表了非动作、冒险等视效大片的成功，《唐人街探案 3》《熊出没·狂野大陆》代表了 IP 系列的逐渐成熟。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所长、研究员丁亚平指出 2021 年春节档是齐聚一刻集束式的电影“大爆炸”。《中国艺术报》总编辑康伟认为，2021 年春节档电影供给丰富多样，体现了中国电影的多样化发展成果。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教授侯克明认为春节档电影满足了中国传统道德的审美需求和当前社会文化消费的心理需求。

第三，青年电影人成为创作的主力军。北京电影学院党委副书记、副校长胡智锋认为，春节档是新一代年轻电影人的全面崛起，以陈思诚、路阳、贾玲等为代表的青年导演，以高品质、高完成度的成熟状态，撑起了这些堪称“现象级”的电影大片。中国影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张宏认为，青年导演已经成为中国电影的绝对主力，助力中国电影向前发展。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周星指出，既往研究显示，中国前 100 名的电影导演里，百分之六七十已是年轻导演取得超高票房，这一次更为凸显新生一代的感召力。

第四，电影的叙事能力显著提升，本土化特征明显。侯克明认为，春节档电影在叙事上极度符合春节档合家欢的消费需求，与好莱坞主流电影叙事拉开了距离，叙事模式、节奏均不同于好莱坞电影。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产业研究处处长王丹认为《刺杀小说家》《你好，李焕英》讲述了具有中国现实风格的故事，《唐人街探案 3》创造出自有的叙事模式。中国影协理论研究处处长宋展翎认为，《唐人街探案 3》动用多方资源，在视觉上有新的呈现，应予充分肯定。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陈旭光指出，游戏思维成为春节档乃至中国当下电影创作的一个显著特征，无论是《侍神令》《刺杀小说家》，还是《你好，李焕英》，其中的游戏思维都成为故事讲述和场景展现的基础思维，“游生代”观众和游戏思维需要进一步研究。谭政认为《新封神榜：哪吒重生》拓展了中国电影超级英雄的叙事空间。

第五，中国电影视觉特效技术有了喜人的进步。谭政指出，虚拟制作、数字生物和类人角色方面有非常大的突破，且由中国自己的特效公司完成。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常务副主任宋智勤指出，《刺杀小说家》《侍神令》等电影显示了工业水准和内容创作齐头并进的良好态势。陈旭光认为，春节档电影体现了中国电影工业化水平已经达到一定高度，比如《刺杀小说家》的导演路阳肯花功夫，不去找好莱坞工业公司，用本土特效公司，虽增加了成本，但在用实际行动与努力推动中国电影工业水平的提升。康伟指出，中国电影技术已经成为文化自信的有机组成部分，这七部电影是中国电影工业化生产提质增效的表现，也是中国电影高质量发展的体现。

二、春节档电影火热的成因与条件

今年春节档创下众多纪录，引发群众的巨大反响，与会嘉宾纷纷分析了春节档电影火热的深层原因与有利条件。

第一，春节档电影取得突出的成绩是国家繁荣、经济发展的综合缩影。在抗疫取得重大战略成果之后经济恢复，传导到民众生活层面。张宏认为，春节档成绩是国家脱贫致富取得全面和伟大胜利的表现，是疫情之后经济恢复的体现。胡智锋提出，春节档 78 亿多元票房背后，反映了中国经济的繁荣状态，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象征。如果没有疫情后快速经济复苏带来的信心，电影的生产、传播与消费不可能如此活跃。中国电影是中国经济、社会、文化、政治和全方位的人民精神生活的综合表征。周星认为，春节档的成绩是中国整个社会经济、文化增长正向趋势的直接体现，是和国家在疫情特殊时间取得显著抗疫成果的呼应，是中国电影与时代正向发展的呼应。

第二，春节档电影是基于中国国情、扎根于中国大地的叙事表达获得观众认可的体现。胡智锋认为，从中华民族丰富的文化宝藏中开辟土壤，从多姿多彩的现实生活中采掘资源，并充分表达中国人的思想、价值、情感与趣味，就能获得巨大的认同与支持。

第三，春节档的成绩是电影产业化改革所积累的成绩和形成的韧性的体现，是电影业界贯彻落实党和国家文艺方针政策的丰硕成果。侯克明认为，2021 年春节档是中国电影人一二十年努力的结果。中国影协分党组副书记、秘书长闫少非指出，主管部门、相关协会、投资和创作主体、发行和院线以及管理体制等组成的系统力量，推动着中国电影繁荣发展，并且在今年春节档有突出体现。

第四，重视电影人才培养的结果。胡智锋指出，从专业院校到国家电影主管部门等各类电影教育，以及各大制片公司的新人计划、各大电影节和协会的创投计划、跨界投身电影的其他门类艺术创作者等多种方式出来的青年导演，都已快速成长成熟起来。

第五，档期特殊，观影成为刚性需求。春节档成绩显示中国电影产业的巨大市场容量与观众体量。尹鸿认为，春节档是全年唯一全群体观影的档期，是最大范围的群体性观影行为，相当一部分日常并不经常进影院看电影的观众会在这个档期进入影院。胡智锋指出，中国观众真是爱电影，一批爱电影、有观影习惯的观众是支撑中国电影市场的最大因素和重要力量。

第六，抗疫成果和就地过年政策的影响。周星认为，抗疫成果与防范措施的安全有效使群众可以放心进入电影院欢度春节。尹鸿认为，为做好防疫限制人群大规模流动，导致了春节假期人们文化娱乐选择空间相对变小，反而让电影提供了非常好的精神文化享受，成为这个春节人民幸福生活的象征，电影已经与大众的幸福生活密切联系在一起。康伟认为，就地过年使得数以亿计的人群留在大中城市，看电影成为今年春节不多的消费选择，导致更多人涌向电影院；而大中城市具有更为便利的观影条件，影院更多、更好，排片更多、选择余地更大。

三、春节档电影现象的经验与启示

2021 年春节档的火热令人振奋，仍有需要总结和提升的地方。

第一，春节档电影的成绩，显示出中国电影存在更大的市场空间与提升空间。张宏认为，在 2021 年春节档电影火爆之后，要冷静思考，中国电影应该如何讲好中国故事，要以人民为中心，以观众为中心，促进中国电影不断发展和进步。尹鸿指出，中国电影还要努力提升观众的满意度，七部电影都存在一些问题，例如类型电影创作和现实主义结合的探索、电影叙事技巧的进一步提升等。丁亚平认为，尽管中国电影这些年票房持续提升，在疫情之下成为世界最高电影票房市场，但中国电影市场空间还是巨大的；中国电影从构建的开放与新，到市场环境的“被构建性”，要精准把握中国电影发展过程，展现出创新性、前瞻性和开放性，担负起建设电影强国的重任。

第二，中国电影品牌的塑造能力需要不断总结和提升，需要进一步打造中国电影的品牌效益。陈旭光认为，“唐探”的 IP 品牌已经比较稳固，但如何保持并加强，如何让观众满意，不仅是导演们要思考，也需要理论评论界、管理界、观众共同出谋划策，这是团队流程化创作的难题，也是电影工业化生产、电影工业美学的难题。

第三，中国电影需要不断发挥价值引领作用。周星指出，春节影片的一些舆论反应提醒我们不能仅站在市场的角度思考问题，还要有内涵的艺术文化认识，呈现电影水准的还有赖于电影的剧作内容、情感内容、审美价值的长远性意义。丁亚平指出，要重视电影创作者作为灵魂工程师的意义，将电影嵌入心灵性而不是市场性，这对推动中国电影从“高原”向“高峰”攀登，实现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迈进具有指导与引领意义。张宏认为，理论评论界需要发挥现象研究、经验总结和价值导向等作用，要利用电影理论评论对电影市场和创作产生影响力。

第四，排片集中化、市场口碑影响的马太效应严重。陈旭光认为，需要研究头部电影过于集中形成的原因，以及中国电影 IP 品牌建设和春节档观众细分化问题。康伟指出，春节档七部电影中，《你好，李焕英》27.22 亿元，《唐人街探案 3》35.62 亿元，两部头部电影票房占春节档总票房 80%，其他五部电影票房仅占20%，严重失衡。谭政指出，虽然有分众内容，但分众市场远未成熟，50 多条院线排片单一化；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影评人，口碑成就幸运儿，也误伤一些品质之作，因观众电影素养尚未完全成熟，从而造成市场的马太效应愈发严重，塔尖的影片风光无限，而一些没能挤进舆论风口的高成本制作深受影响。

第五，春节档有着自身的特殊性，需要通过总结特殊规律上升到思考普遍规律，并关注全年的中国电影发展。尹鸿指出，春节档在影片类型选择和观众构成方面有自身特点，反映出一些电影核心圈层之外的观众对电影的认知。宋展翎认为，后春节档时期的电影是业界需要关注的，中国电影市场的供给需要有持续性发展的视角。

第六，探索本土化的制片模式。张宏指出，中国电影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如何走出中国面向国际市场，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王丹认为，导演中心制已经成为中国制片的核心模式，由此判断中国电影产业未来可能是导演 + 制片中心的模式，而不是美国好莱坞制片人为中心的模式。

本次研讨会是对今年春节档电影现象的一次综合概述和重点剖析，点明了特征，总结了经验，探究了成因，并为中国电影的未来发展建言献策。中国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胡孝汉在总结发言时指出，中国影协要围绕电影业界的重点作品、热点现象、难点问题积极组织开展研讨推介和评议评奖工作。今年春节档电影创多项纪录，票房和口碑双获丰收，业界和观众均予热评，因而成为本次研讨会的缘起和专题。他强调，我们文联和影协要团结引领电影工作者在电影艺术创作生产和理论评论中，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重要论述和对电影工作的批示要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把创作优秀作品作为中心环节，坚持“三精三有”的艺术标准，坚持“双馨三养”的职业追求，以更多电影艺术精品奉献人民，满足人民的文化需求，激发人民的精神力量，为建设电影强国贡献才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凝聚力量。

（中国影协供稿，责任编辑：刘大伟，编辑：闫毅）